三年前,我作为和亲公主,在送亲路上纵身跃下悬崖,国书认证“尸骨无存”。三年后,
我在江南小镇隐姓埋名,带着两岁的儿子卖豆腐为生,日子平静。直到那天,
一个男人一脚踹翻了我的豆腐摊。我抬头,对上了当朝暴君萧景渊那双猩红的眼。
他为我空置后宫三年,找了我三年。他咬着牙,字字泣血:“楚月凝,骗我?很好。
”1 崖边别北风如刀,刮过我的脸庞。一身火红嫁衣沉重地压在身上,我站在悬崖边缘。
回头看了眼奢华的鸾轿,我眼中闪过决绝。“公主,请上轿吧。”送亲使臣躬身道。
我向前一步,却不是走向鸾轿,而是迈向悬崖边缘。“告诉萧景渊,楚月凝宁死不辱。
”话音未落,我已纵身跃下。红色嫁衣在风中猎猎作响,像极了我破碎的人生。
送亲队伍的惊呼声渐渐远去。袖中细如发丝的金线悄然射出,
精准挂在了崖壁隐蔽处的铁环上。下坠的速度骤然减缓,我轻巧地落入半山腰一处平台。
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男子已等候多时。“小姐,一切安排妥当。”他低声道。
我迅速脱下外面华贵的嫁衣,露出里面朴素的布裙。“江南那边都打点好了?”“是,
新身份,新生活,无人会知晓。”我将嫁衣扔下深谷,看着它如一片红叶飘落。从此,
北凛国和亲公主楚月凝已死。活下来的,只是一个普通民女。最后望了一眼北方,
那个我被迫离开的故国。也望了一眼南方,那个我本该嫁去的敌国。我转身,
消失在秘密通道中。不知道悬崖顶上,一个黑衣男子正默默注视着我的背影。
他手中把玩着一枚玉簪,那是我“不慎”落下的。2 空置后宫后来我才知道,
萧景渊接到我的死讯时,正在批阅奏章。他手中的朱笔顿住,一滴红墨滴在奏章上,
缓缓晕开。“尸骨无存?”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跪在地上的探子浑身颤抖:“是,
悬崖下是急流,搜寻三日,只找到几片嫁衣碎片。”萧景渊下令全国搜寻,活要见人,
死要见尸。三年过去。萧国后宫依然空置。朝臣们从最初的劝谏,到如今的无奈。
谁也动摇不了皇帝的决定。“陛下,楚氏女已逝三年,请陛下选秀纳妃,以固国本。
”老丞相又一次进言。萧景渊目光冷峻:“丞相是觉得,朕非要有女人才能坐稳这江山?
”“老臣不敢,只是皇室血脉...”“够了!”萧景渊打断他,“朕心意已决,不必再提。
”退朝后,萧景渊独自来到一间密室。室内挂着一幅画像,画中女子眉目如画,眼神坚毅。
这是根据送亲使臣描述绘制的我的画像。三年了,他依然记得初闻我死讯时的心悸。
“楚月凝...”他轻抚画像,“你若真死了,为何朕总觉得你还活着?
”3 江南豆腐江南水乡,杏花春雨。青石板路被雨水洗得发亮,沿街叫卖声不绝。
我端着刚出锅的豆腐,放在小店柜台上。“小豆子,别跑远。”我朝门外玩耍的小男孩喊道。
小男孩约两岁,闻言咚咚咚跑回来,抱住我的腿。“娘亲,豆豆饿。”我擦擦手,
从锅里盛出一碗豆腐脑,撒上糖粉。“慢慢吃,小心烫。”三年前,我来到这里,
用假身份买下这间临街小屋。开豆腐店维持生计,平静度日。直到一年后,
我发现自己有了身孕。那是和亲前夜发生的事情...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
我甚至不知道他的长相,只记得他左肩有一道疤痕。和那晚他说的:“活下去,无论如何。
”“苏娘子,今天的豆腐真嫩。”隔壁大娘笑着走进来。我回过神,笑道:“刚做的,
给您留了两块。”“哎呦,谢谢。”大娘压低声音,“听说京城来了大人物,街上都是官兵。
”我手一颤,豆腐差点掉在地上。“什么大人物?”“不清楚,只说是什么大官,
来江南巡查。”我望向窗外,果然看见一队骑兵经过。那装扮,分明是萧国皇室的亲卫。
他...来了吗?不可能,他怎么会来这种小地方。我安慰自己,继续忙碌。傍晚关店时,
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口。“一碗豆腐脑。”那人声音低沉。我抬头,心跳几乎停止。
不是萧景渊,但这人身上的气息,让我不安。“客官,今天打烊了。”我保持镇定。
男人打量着我,目光锐利:“老板娘不是本地人吧?”“嫁到这里三年了。”我撒谎道。
男人点点头,放下一枚铜钱,转身离开。我关上门,心跳如鼓。不知道街角处,
那男人正对另一个身影恭敬行礼。“主上,确认了,就是她。”阴影中的人微微颔首,
眼神复杂。4 踢翻的摊子接连几日,我心神不宁。那日的神秘男子让我感到不安。
我考虑着是否该暂时离开江南,避避风头。“娘亲,花花。”小豆子举着一朵野花跑过来。
我接过花,亲了亲儿子的小脸。为了孩子,我必须谨慎。清晨,我照常开门营业。
今天街上格外安静,连往常的叫卖声都少了。快到中午时,一队人马停在店前。
为首的男人翻身下马,朝我走来。我手中的勺子哐当落地。那张脸,我只在画像上见过。
萧景渊。他还穿着朝服,显然是匆忙赶来。三年过去,他更加威严冷峻,眼神如鹰。
他一步步走近,目光死死锁住我。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楚、月、凝。”他一字一顿,
声音冰冷。我后退一步:“客官认错人了。”萧景渊冷笑一声,猛地抬脚,
踢翻了门口的豆腐摊。***的豆腐洒了一地,木桶滚出老远。小豆子被吓到,哇哇大哭。
“认错人?”萧景渊眼眶猩红,“你当朕是瞎子?”我抱起孩子,轻拍安抚。
内心的恐惧逐渐被愤怒取代。他凭什么打扰我的生活?凭什么吓唬我的孩子?“骗我?很好。
”萧景渊逼近,伸手欲抓我手腕。我猛地抬头,从怀中掏出一物,举到他面前。
那是一枚玄铁令牌,上面刻着一个“楚”字。“陛下,请自重。”我声音清冷,
“我乃镇国将军府的人,不是你能随意碰触的。”萧景渊的手僵在半空,眼中闪过震惊。
镇国将军府?那个二十年前被先帝满门抄斩的楚家?怎么可能?
5 将军府令牌现场一片死寂。只有小豆子细微的抽泣声。萧景渊死死盯着那枚令牌,
脸色变幻不定。镇国将军府的令牌,他只在皇家秘档中见过图样。楚家,曾经权倾朝野,
功高震主。先帝以谋逆罪将楚家满门抄斩,据说无一幸免。若我真是楚家后人,
那隐藏的身份,比公主更危险。“不可能,”萧景渊声音低沉,
“楚家早已...”“灰飞烟灭?”我冷笑接口,“可惜,我祖父早有准备。
”我轻拍怀中的孩子,眼神却锐利如刀。“楚家血脉,从未断绝。
”萧景渊身后的侍卫们手握刀柄,紧张地盯着这一幕。谁也没想到,
一次简单的“抓逃妃”行动,会牵扯出如此惊天秘辛。“所以,”萧景渊缓缓道,
“你以公主身份和亲,本就是一场阴谋?”我不置可否:“陛下可以这么认为。
”我放下孩子,将他护在身后。“现在,陛下还要带我回宫吗?以一个已死公主的身份?
还是以罪臣之后的身份?”萧景渊眼神复杂。眼前的我,比他想象的更加危险,
也更加...迷人。我不再是画像上那个模糊的影子,而是活生生的人。坚韧,聪慧,
胆识过人。“无论如何,你欺骗了朕。”他最终说道。我笑了,那笑容带着讽刺。
“陛下当真不知道,我为何'宁死不辱'?”萧景渊眯起眼睛。我向前一步,
压低声音:“因为我知道,和亲本就是一场戏。陛下从未打算真正与北凛修好,不是吗?
”萧景渊瞳孔微缩。我知道得太多了。6 火葬场开端萧景渊最终没有当场带走我。
他给了我三天时间处理私事。然后,必须随他回京。我关上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
小豆子担忧地摸着我的脸:“娘亲,不哭。”我这才发现,自己脸上有泪。三年平静生活,
就此终结。我不甘心。当晚,我正准备收拾行装,门被轻轻敲响。
我警惕地握紧袖中匕首:“谁?”“小姐,是我。”门外是熟悉的声音。我开门,
银色面具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银面,你怎么来了?”男子进屋,看到打包到一半的行李,
叹了口气。“果然,他还是找到你了。”我苦笑:“江南虽好,终究不是世外桃源。
”银面沉默片刻,摘下面具,露出一张清俊面容。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的真容。
“你...”“我叫楚云飞,”他轻声道,“你的堂兄。
”我震惊地看着他:“楚家...还有别人活着?
”楚云飞点头:“当年祖父送走了几个孩子,我们分散各地,互不知晓。直到三年前,
我奉命保护你。”“奉命?奉谁的命?”楚云飞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熟睡的小豆子。
“孩子的父亲,是谁?”我脸色一白:“我不知道。”那是和亲前夜,
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闯入我的寝宫。我原以为是刺客,但他只说了一句“活下去,
无论如何”。然后...第二天我就在枕边发现那枚将军府令牌。“那晚是你吗?
”我突然问。楚云飞摇头:“不是我。”他沉吟片刻:“但我知道,
那晚有人得知了北凛王计划毒杀你的消息,特意去警告你。”我怔住。原来那晚的“侵犯”,
背后竟有这样的隐情。“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因为时候到了。”楚云飞神色凝重,
“萧景渊已经发现你的身份,这是危机,也是转机。”“什么转机?”“为楚家平反的转机。
”7 三日之约第二天,萧景渊独自来到豆腐店。他换上了便服,依然难掩一身贵气。
小豆子好奇地看着这个昨天发脾气的“叔叔”。“你是我爹爹吗?”孩子天真地问。
萧景渊身体一僵。我急忙将孩子拉到身后:“童言无忌,陛下勿怪。”萧景渊却蹲下身,
与小豆子平视。“为什么这么问?”小豆子歪着头:“娘亲说,爹爹在很远的地方。
你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吗?”我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萧景渊深深看了我一眼:“朕确实从很远的地方来。”但他没有直接回答孩子的问题,
而是站起身。“陪朕走走。”这不是询问,是命令。我无奈,只得拜托邻居照看孩子,
随他出门。二人沿河漫步,像一对普通夫妻。“孩子父亲是谁?”萧景渊突然问。
我抿唇不语。“不愿说?还是不能说?”“这与陛下无关。”萧景渊停下脚步,
目光锐利:“一个身份不明的皇子,你说与朕无关?”我震惊地看着他:“小豆子不是皇子!
”“但他是你的孩子,”萧景渊缓缓道,“而你是朕的妃子。”“那是假的!和亲未成,
我不是你的妃子!”萧景渊从袖中取出一卷明黄绢布。“这是三年前的和亲国书,
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北凛公主楚月凝,许配萧国皇帝萧景渊为贵妃。礼成与否,不重要。
重要的是,天下人都知道,你是朕的女人。”我气得浑身发抖:“你这是强词夺理!
”萧景渊逼近一步:“告诉朕,孩子父亲是谁?是你在北凛的旧情人?还是这江南的新相好?
”我扬手欲给他一耳光,却被他牢牢抓住手腕。“放手!”“除非你告诉朕真相。
”二人僵持之际,一个声音插了进来。“放开她。”楚云飞不知何时出现,面色冷峻。
萧景渊眯起眼睛:“你是何人?”我急忙道:“他是我表哥。”萧景渊冷笑:“楚家余孽?
”楚云飞不卑不亢:“陛下,楚家冤案,终有水落石出之日。”“就凭你们?
”萧景渊松开我,打量楚云飞。“就凭我们。”楚云飞直视皇帝,“而且,
陛下很快就会需要我们的帮助。”“什么意思?”楚云飞上前一步,
压低声音:“北凛王病重,三位王子内斗,北境即将大乱。陛下不想趁此机会,
收回二十年前割让的三州吗?”萧景渊眼神一凛:“你们如何得知这等机密?
”楚云飞微笑:“因为其中一位王子,是我们的人。”8 合作开始茶楼雅间,三人对坐。
我倒茶,心情复杂。短短一日,情况竟发展到如此地步。“说说你们的计划。
”萧景渊开门见山。楚云飞取出一卷地图铺开。“北凛三王子慕容翊,
实际上是楚家旧部之后。他愿意以归还三州为条件,换取萧国支持。
”萧景渊手指轻敲桌面:“朕凭什么相信一个北凛王子?”“就凭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