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把剃须刀
主角是【冰冷,张伟】的悬疑灵异小说《第五把剃须刀》,这是网络小说家“番薯0号”的又一力作,故事充满了爱情与冒险,本站无广告TXT全本,精彩内容欢迎阅读!本书共计11509字,更新日期为2025-06-24 20:28。在本网【llpad.com】上目前完结。小说详情介绍:雨水轰砸着阳台的不锈钢护栏,像无数碎石从天而降。那声音稠得化不开,黏在耳膜上嗡嗡作响。阳台外面,整个城市都被浸泡在巨大的、模糊的水幕里,路灯和窗口的灯光晕成一团团湿淋淋的黄斑。衣服挂得太满,挤挤挨挨,总有水汇聚到最低点,凝成饱满的水珠,摇摇晃晃,嗒地砸下去,正好落在下方阳台伸出的、一模一样的铁杆上。接着又是一滴。嗒。嗒。楼下的张伟,就在我正下方。这声音,淹没在暴雨的轰鸣里,渺小得几乎不存在。可在我......第五年。雨水轰砸着阳台的不锈

《番薯0号第五把剃须刀高分小说冰冷,张伟小说完结》精彩片段

第五年。

雨水轰砸着阳台的不锈钢护栏,像无数碎石从天而降。

那声音稠得化不开,黏在耳膜上嗡嗡作响。

阳台外面,整个城市都被浸泡在巨大的、模糊的水幕里,路灯和窗口的灯光晕成一团团湿淋淋的黄斑。

衣服挂得太满,挤挤挨挨,总有水汇聚到最低点,凝成饱满的水珠,摇摇晃晃,嗒地砸下去,正好落在下方阳台伸出的、一模一样的铁杆上。

接着又是一滴。

嗒。

嗒。

楼下的张伟,就在我正下方。

这声音,淹没在暴雨的轰鸣里,渺小得几乎不存在。

可在我的脑海中,它无比清晰,如同冰冷秒针行走的脆响。

空气又湿又重,带着雨水的土腥气,沉重地压进胸口。

我知道,它来了。

时间在无数个日夜的打磨后,严丝合缝地抵达了这个原点。

厨房方向,传来门锁“咔哒”一声轻响。

这声音在雨夜里显得过于突兀,像一根冰针猝不及防扎进鼓膜。

不是钥匙转动该有的顺畅,而是带着一种急躁的、金属蛮力撬动的滞涩。

来了!楼下那个人影,在监控那小小的、晃动变形的画面里,消失了。

我的血液瞬间凉了下去。

不是恐惧,是猎物踏入陷阱前紧绷到极致的沉寂。

心脏在肋骨后面重重地撞了一下,沉得发闷。

身体本能地想翻身坐起,但那冲动被一股更强大的力量压回冰冷的被褥里,沉得像灌了铅。

只有眼皮难以控制地颤动,暴露着意识深处的风暴。

门缝。

冷风悄无声息地渗进来,带着一股熟悉的、被雨水略微冲淡的洗涤剂甜腥。

卧室的门,没有发出任何警报或预兆性的呻吟,就那么滑开了。

一片更浓、更沉的黑暗从客厅蔓延进来,在门口勾勒出一个僵直站立的人形轮廓。

没有脚步声,没有呼吸声,甚至连他本身的存在都仿佛一片凝固的阴影,从最深的噩梦中直接拓印到现实。

窒息的沉闷里,只有我自己微弱的心跳,还有外面无休无止的暴雨。

还有那该死的、在颅内不断放大的滴水声。

嗒。

嗒。

门口那片沉黑的剪影有了动作。

他向前挪动了半步,极其缓慢,把自己的一半融入了窗外透进来的、那片被雨水扭曲的光源中。

幽暗的光线下,他垂在身侧的右手暴露出来。

指节紧攥着一样细长的金属物体。

锋利的边缘,在浑浊的光线下,闪过一瞬令人心头发紧的冷芒。

剃须刀片。

我认识它,熟悉它每一个棱角的细微反光。

他抬起脸。

那张脸在昏暗的光下像浸泡在显影液里,五官的轮廓一点点浮出浑浊的背景。

皮肤下透出一股不正常的、被压抑彻底后反而显得狂躁的灰白。

眼窝深陷,那双眼睛里没有任何属于正常夜晚的光亮,只有两点凝固的、黑洞般的偏执。

那目光穿透卧室的昏暗,死死钉在我的床上,钉在我僵硬的身体上,带着一种近乎要将我生吞活剥的怨毒。

“滴!”他的嘴唇翕动了一下,发出一个扭曲的、如同卡着刀片的单音节。

接着是第二个字,从齿缝里带着浓痰和恨意挤出来,“水!”声音不高,却像粗糙的砂纸狠狠磨过神经。

我没有动。

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细缝,透过睫毛的缝隙看着那片致命的金属反光,看着他脸皮上***的肌肉和他眼中那团燃烧的疯狂暗火。

灵魂深处有什么冰冷的东西在碎裂。

五年前那个窒息的雨夜,喉咙被割开时涌入口鼻的浓腥铁锈味,伴随着死亡的冰冷,铺天盖地重新笼罩下来。

黑暗像冰冷的沥青,灌满了口鼻和耳朵,四肢百骸都沉向深渊。

气管被不断涌出的滚烫液体堵死的感觉,再次清晰得令人作呕。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嘶哑,被暴力拉扯得变形:“弄湿……我的……衣服!”他把右手里的刀片举高了一点。

微光的边缘清晰地勾勒出它危险而冷硬的线条。

“该死……吵死了……你……不知道吗?!”他的手开始不稳地颤抖,那张灰白的脸因为过度蓄积的愤怒而显得狰狞可怖。

眼窝深处那两团疯狂的火光,在我毫无反应的沉默中,终于彻底冲垮了最后一点稀薄的理智堤坝。

“去死吧!”一声野兽般的低吼从喉咙深处挣出。

黑影带着一股冰冷潮湿的风,猛地朝我扑来!冰冷的瓷砖刺着赤裸的脚心,眼前一片旋转的白光,喉咙里火烧火燎的窒息感还没完全消散。

我扶着冰冷的盥洗台,指关节用力到发白,指甲几乎要抠进釉面里。

眩晕感一波波袭来,带着溺毙后的残余恐惧,胃里翻江倒海。

镜子一片模糊水汽,我用冷水狠狠泼了几把脸,冰得打了个寒颤,水珠顺着下巴滴落,砸在台面上,声音空洞。

抬起头,镜子里映出一张湿漉漉的脸。

比五年前苍白削瘦不少,眼窝下有常年积累的青黑,像两团不散的阴翳。

但那眼神……镜中人的眼神异常平静,深处沉淀着一种冰封的、如同淬炼过的金属般的坚韧。

客厅沙发角落堆放着还没拆封的搬家纸箱,上面印着物流公司模糊的红色印章。

窗外,暮色正在降临,对面不远处的三号楼主体只盖了一半,***的灰色水泥框架和绿色的安全网在夕阳余晖里投下凌乱而巨大的影子。

工地上起重机吊臂移动的轰鸣,打桩机沉闷的撞击声隐约传进来,带着一种新生的、嘈杂的泥土气。

就是那里。

那个在我记忆中无数次被暴雨冲刷的阳台下方单元。

他的巢穴。

胃里的痉挛稍稍平复。

我走到客厅宽大的落地窗前。

夕阳烧透半边天,金黄的光芒斜***来,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温暖的光带。

但这暖意无法抵达我的核心。

我静静伫立,目光如同标尺,精确落在对面那栋在建楼宇的中间层某个位置上。

夕阳渐渐沉沦,将那灰色的钢筋水泥骨架镀上最后一层虚幻的金边,随即迅速褪去,让轮廓融入沉沉的、正在蓄积暗色的蓝。

夜幕降临前的冷风从窗缝钻进来,卷动窗帘。

我知道他在那里。

此时此刻,那个将在几年后持着剃须刀片,在暴雨夜里割断我喉管的男人,张伟,或许就在那片模糊的钢筋丛林里忙碌,像一只对未来懵然无知的工蚁。

而他未来的住处——我下方那个单元——现在还只是建筑蓝图上的一个小点。

邻居的争吵声隔着墙壁模糊地传来,像遥远的背景音。

楼下突然响起刺耳的汽车喇叭,又戛然而止。

一只黑色的塑料袋被风吹得在窗外狂乱地飘飞、翻卷。

这世界的噪音如此鲜活。

喉间残留的幻痛陡然变得尖锐真实。

我猛地转过身,离开那片铺满虚假夕阳的窗口。

三天后。

楼下五金店的门面很窄,门脸油腻腻的。

我刚走近,里面就传来一阵粗嘎的金属摩擦声,刺耳又生涩,像生锈的锯子在锯骨头。

一个身形佝偻、头发花白稀疏的老头,正弓着背,在门口一块磨刀石上用力地来回磨着一把柴刀。

火花零星溅起又迅速熄灭。

店主是个面色黝黑,颧骨高耸的瘦高男人,坐在油腻的柜台后面,正就着白炽灯昏黄的光线看一份破旧的报纸。

他抬起眼皮瞟了我一眼,眼神浑浊,带着点久经市井的冷漠:“要点啥?”我走到柜台前,光扫过柜台后面墙上挂着的各种工具:锯条、榔头、锉刀……角落里一堆不起眼的金属件里,露出几把套着廉价塑料壳的旧剃须刀手柄。

“有废旧剃须刀吗?那种老式的双面刀片用的。”

我的声音有点干,尽量保持平静,“刀片和里面的小零件,都要。”

老板从报纸上抬起视线,浑浊的眼睛带着点讶异和警惕地上下打量我:“要那玩意儿干啥?一堆废铁。”

“做点小手工。

拆着玩。”

我简短地解释。

他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没再多问,大概觉得现在年轻人有点怪癖也正常。

他弓下腰,在柜台下面一个掉漆的铁皮工具箱里翻找了好一阵。

灰尘扬起,在昏黄灯光下像微小的浮游生物。

他最终掏出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皮饼干盒,咣当一声放在油腻的柜台上。

“自个儿找吧,里面全是些破烂儿。”

他嘟囔着,又低头埋进报纸里,“按铁屑价钱算。”

盒子被打开的瞬间,一股浓烈的、混杂着机油、铁锈和陈年汗渍的金属腥味扑面而来。

盒子里乱七八糟:生锈的铁钉,断裂的钥匙,几节干瘪的电池,几颗扭曲的螺母……就在这些废弃物的最上层,散落着几片薄薄的、边缘卷曲甚至带着点点暗红铁锈的剃须刀片。

锋刃处即使蒙尘生锈,仍残留着细微的、摄人心魄的冷光。

旁边还有几个塑料壳裂开、露出里面细小齿轮和弹簧的剃须刀架残骸。

我伸出手,指尖悬停在那些冰冷的残骸上方,微微颤抖了一下,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一种奇异的灼热感顺着指尖蔓延上来。

它们破损、肮脏、扭曲,如同被肢解后随意丢弃的尸骸。

我的手指却像被某种强力的磁石吸引,坚定地落了下去。

指尖捻起一片锈迹斑斑、边缘微微卷曲的薄片。

冰冷的金属触感透过皮肤传来,带着历史的钝感和死亡的气息。

我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在一边,又捻起第二片,第三片……像是在清理一堆致命的骨殖。

最后,将那几个几乎散了架的刀柄也拨拉出来。

塑料开裂的缝隙里,露出里面细小精密的轴承和如同微型脊椎骨般的、倔强挺立的弹簧。

“就这些了。”

我把挑出来的东西往前推了推。

那些生锈变形的薄片和残破的零件堆在一起,像一堆散落的危险碎片。

老板头也不抬:“称吧。”

老旧的台秤指针摇晃了几下。

他瞥了一眼:“给三十块,盒子也给你。”

离开五金店时,夕阳把狭小的街道染成一种发闷的橙红色。

我把那个散发着金属腥味的生锈铁盒紧紧按在怀里,像是护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珍宝。

盒盖的边缘粗糙冰冷,抵着小臂。

透过薄薄的T恤,我能清晰地感觉到盒子里那些锋利碎片的轮廓。

它们随着我的脚步轻轻地晃动、撞击着盒子内壁,发出细碎而冰冷的嚓嚓声。

那些细微的摩擦声响了一路。

清晨六点。

天色刚刚泛白,楼下张伟租住的那片区域还笼罩在一片未醒的静谧里。

小区里的路灯还亮着,光线稀薄,在水泥地面上投下短小的黄晕。

远处的环卫工人开始扫落叶,发出单调的沙沙声。

我轻手轻脚地推开单元门。

昨晚下过小雨,门外的水泥台阶湿漉漉的,空气微凉而清新。

我走到张伟那间车库改造成的出租房门口。

门是那种老旧的深绿油漆铁门,下方塞着厚厚的防老鼠的木条。

门下有一道细窄、不到一指宽的缝隙,通往里面幽暗的空间。

缝隙里透出一丝浑浊的光和……烟味。

廉价烟草的味道。

我从运动服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

一片全新的、闪着银白锋锐寒光的剃须刀片。

薄如蝉翼。

它静静躺在我的掌心,散发着工业制品特有的、拒人千里的冰冷。

我弯下腰,动作又快又轻,捏着刀片薄薄的两侧边缘,将它从门底那道细细的缝隙里,悄无声息地推了进去。

薄金属片摩擦水泥地面,发出一声极短促、极轻细的“嚓”。

我的动作像经过无数次排练般精准。

直起腰,在薄雾弥漫的晨曦里站了几秒钟。

车库门上那个陈旧的猫眼像一只浑浊失焦的眼睛,空洞地对着门外。

那里面无声无息,听不到任何起身查看的动静。

里面的***概正陷在廉价席梦思的鼾声里。

我转身离开,脚步声轻快地融入渐渐苏醒的小区噪音中。

日子如同重复刻录的碟片,缓慢而单调地向前滚动。

每一个清晨六点,那片崭新的薄金属都会准时滑过门缝下的水泥地面,落入张伟那个小小的车库领地。

持续着。

没有回应。

只有门缝里的烟味越来越浓烈。

第十五天早晨,天色阴沉。

我依旧来到门前。

门下的缝隙里,昨天塞进去的那片银白刀片赫然躺在一片污渍里,似乎被随手扔了出来。

薄薄的刀刃上沾染了灰色的鞋印尘垢和一个清晰的指纹,边缘沾着一点可疑的、类似食物碎屑的油渍。

它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像被厌弃的垃圾。

我蹲下身,平静地捡起那片被弄脏丢弃的刀片。

指腹感受到金属的冰冷和被污物覆盖的黏腻。

没有停顿,我从兜里拿出另一片崭新的、光亮得晃眼的刀片,弯腰,再次把它小心翼翼地推进那条幽暗的门缝底部。

“嚓”。

声音消失在空气里。

第四十二天,我在楼道里撞见了拎着啤酒瓶回来的张伟。

他身上带着隔夜的酒气和烟草混合的酸臭味,头发油腻地贴在额前。

他像是没看见我一样,径直上楼。

擦身而过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他下巴和脸颊上遍布着明显的红色短胡茬,甚至还有几道干涸的血痂——那是剃须刀片笨拙刮擦留下的印记。

他的胡茬如同针一样冒出来。

他的眼神浑浊疲惫,又藏着一丝被生活反复捶打后的警惕和隐忍的不安。

脚步有些虚浮地向上移动。

又一个暴雨天。

下午三点多,天空压满厚重的铅云。

我把阳台几件早已准备好的湿衣服,厚毛衣,硬邦邦的牛仔裤用力挂上去。

厚重的布料吸足了水,沉沉地坠着晾衣杆。

没过多久。

阳台下方忽然传来一声低沉的咆哮,如同闷雷滚过:“妈的!上面干什么吃的?!水!”声音里裹挟着纯粹的暴躁。

接着是铁栏杆被砸得哐啷作响的声音,显然是张伟正烦躁地用拳头或什么东西猛砸他的护栏。

然后是一阵粗野的、把衣物从衣架上胡乱撕扯下来的声音,伴随着恶毒的咒骂:“操……新衣服……又他妈毁了!”水珠持续滴落。

我站在楼上阳台的阴影里,目光下垂。

楼下,他像一头发怒的困兽,徒劳地挥舞着湿淋淋的衣物向上咒骂了几句,随即狠狠啐了一口唾沫在雨地里,卷着他那些湿透的东西,骂骂咧咧地缩回了自己那阴暗的车库内。

门“砰”地一声巨响摔上,震得空气都在颤抖。

暴雨倾盆而下,很快淹没了楼下阳台上那几块被愤怒踩踏过的深色水渍。

五年。

足够尘埃落定。

三号楼已经建成封顶一年多。

土***的崭新外墙面在阳光下显得有些刺眼。

电梯轿厢里光滑的镜面映出我的样子。

比起五年前那个刚刚重生的年轻人,眉目间的锋芒似乎被刻意地磨平了一些,眼下的青痕更深,但那双眼睛里的冰封河面下,某种酝酿已久的东西正浮到沸腾的边缘。

电梯在十七楼停下。

我已经提前很久买下了这里。

这房子和我记忆中位于五年前那套被割喉房子的正上方,如同镜像的两端。

“叮咚——”按下门铃。

门开了。

防盗铁链还挂着,只拉开了一条三指宽的缝隙。

门缝后面。

张伟的脸比以前更显嶙峋,颧骨像是削薄的石头支棱着。

稀疏的头发贴着额头,眼角和嘴角的纹路如同被刀凿出来一样深。

看到是我,他眼中那种熟悉的、被岁月和生活碾轧出的疲惫不耐之下,一丝难以掩藏的疑虑瞬间浮起,取代了短暂的茫然。

“是你?”他声音粗哑,带着浓浓的戒备。

显然认出了我这个长期提供“骚扰”礼物的人,这个住在正上方,经常在阳台滴水的人。

“张师傅。”

我脸上挤出尽可能平和的微笑,指着他脚边一个敞着口的硬纸板箱,“刚在楼下看到有你的快递,看着挺沉,怕你不在家淋湿了,顺路给你带上来。”

箱子里杂七杂八堆着些替换灯泡、垃圾袋之类的日用品。

“看,写着1702房。”

张伟的目光狐疑地在我脸上和我脚边的纸箱上来回扫动了几下。

最后,那道门缝里的眼神松弛了一丁点,但紧绷的下颌线显示出他并未完全卸下防备。

“嗯。”

他含糊地应了一声,弯下腰去解防盗铁链。

开门声很大,带着金属摩擦的涩响。

就是此刻。

在他弯腰开锁,低头瞬间的视野盲区。

我的视线飞快地掠过他放在身后鞋架上敞开的工具盒。

目光像探针,精准定位到工具盒角落里几枚闪亮的物件上。

和我每天塞到他门下的那种一模一样,但明显被反复粗暴使用过的刀片,被随意地扔在一堆螺丝刀和钳子中间。

看到了。

几枚。

我脸上的笑容加深了一分,如同某种确认。

他并不知道,就在此刻,他的工具盒,他家里那些锋利薄片的位置,都被我以毫秒的速度扫描归档。

这房子的每一个角落,在精神地图上早已被绘制了无数次。

“张师傅,东西放这儿了。”

我把纸箱推进门一点,直起身。

“麻烦。”

他的声音干巴巴的,头也没抬,还在和最后一道链条较劲。

“那我先回了。”

我转身离开。

楼道里感应灯应声而灭,身后传来铁门合拢并加挂防盗锁的沉重闷响。

厚重的不锈钢门在我身后完全闭合,发出沉闷的“咔哒”声。

楼道瞬间变得安静,窗外傍晚的光线穿过窗格,将灰尘勾勒成无数悬浮旋转的金色微粒。

我的身体在门板合拢的那一秒松弛下来。

肩胛骨紧紧贴在冰凉的门板上,那寒意透过单薄的T恤渗进肌肤。

胸膛里的心脏跳得异常平稳,但每一次搏动都撞击着骨头,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闭上眼,鼻腔里仿佛还能闻到血腥的铁锈味,那是属于死亡和被割裂喉管的记忆。

走廊尽头的一扇窗户开着,风卷着城市喧嚣的噪音,尖锐的喇叭声、遥远的施工噪音,还有远处孩子的嬉笑声灌了进来。

但这片杂乱无章的背景音,被那扇厚重的门隔绝在我所占据的这狭小空间之外。

这里只剩下我自己沉重、拉风箱般的呼吸声,以及血管在皮肤下奔涌的微弱声音。

门板冰冷的寒意贴着后背皮肤一寸寸渗透。

喉头处那块看不见摸不着的疤痕,在这一刻重新变得灼热、尖锐,如同被无形的刀刃轻轻来回碾压。

每一次心跳都牵动着那片虚幻的创口。

他在这里。

就在我正下方。

那个将在某个雨夜手持刀片、割断我喉管的人。

隔着水泥板,只有不足三米的垂直距离。

他的喘息,他因不满而压抑的低吼,他电视里播放的喧嚣广告声……都可能传上来。

我猛地睁开眼,眼底没有波澜,只映照着楼道尽头那一小片扭曲的光斑。

那光斑随着天色渐暗而急速收缩着。

唇角却极其轻微地向上勾了一下,一个短暂到几乎无法捕捉的弧度。

时间精确得像齿轮咬合。

我蹲在阳台角落的工作台前。

周围散落着精密锉刀、卡尺、小巧的台钳,还有一个带磁性的银色工具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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