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萧北辰    更新时间: 2025-10-27 1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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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隆冬腊月,寒风像淬了冰的刀子,刮在脸上生疼。萧北辰拄着一根捡来的枯树枝,

一步一挪地走在积雪覆盖的官道上。他身上那件褪色的灰布短打满是补丁,

左肩的位置还渗着暗红的血渍——那底下嵌着半片敌军的毒箭碎片,

是三个月前那场守城战留下的纪念。断了的右肋骨还没长好,每走一步都牵扯着五脏六腑疼,

可他不敢停。五年了。从寒门子弟投军,到凭战功挣下镇国大将军的爵位,

他在边关九死一生,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护着大靖的国门,

唯一的念想就是家里的老娘、弟弟,还有那病弱的发妻温婉。可三个月前那场战役,

他率部断后,被敌军围困在野狼谷,弹尽粮绝时被亲兵拼死救走,却误传了“阵亡”的消息。

朝廷的丧文该是早送到家了,还有那笔三千两的抚恤金——那是他拿命换来的,

想着能让老娘安度晚年,让温婉好好治病,让游手好闲的弟弟萧南松能做点小生意,

别再游手好闲。越靠近村子,萧北辰的心就越沉。官道旁的积雪里,

偶尔能看到几个缩着脖子的村民,见了他这副“乞丐”模样,都绕着走。

他认得村口那棵老槐树,五年前他出征时,老娘就是在这树下哭着拽他的衣角,

萧南松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说“哥你放心去,家里有我”,温婉站在最后头,

红着眼眶塞给他一块绣着“辰”字的帕子,轻声说“我等你回来”。可现在,

老槐树下空荡荡的,只有寒风卷着雪沫子打旋。倒是不远处那座熟悉的老宅,

让他猛地顿住了脚步。那是他家。院墙还是老样子,只是墙头多了几丛枯草,而院门口,

竟挂着两串白幡,在寒风里飘得刺眼。门楣上贴着一张泛黄的纸,

上面写着“慎终追远”四个大字,门两侧的柱子上,还缠着白麻布。灵堂?

萧北辰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他忍着肋骨的剧痛,放轻脚步挪到院墙根下,

透过半开的柴门往里看——正屋的门大开着,里面摆着一张供桌,

供桌中央立着一块黑漆漆的木牌,上面赫然刻着“镇国大将军萧北辰之灵位”。香烛燃着,

烛泪顺着烛台往下淌,积了厚厚的一层。可本该肃穆的灵堂里,却没有半分悲戚,

反而传来一阵女人的笑声,尖细又得意。“……一千两是基础,你哥是战死的,朝廷得加等,

我托人去县衙问了,最少能给到三千两!”说话的是萧老夫人,萧北辰的亲娘。

她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孝服,可低头时,萧北辰却清楚地看见,

她脚上蹬着一双簇新的红绣鞋,鞋头还缀着颗小珍珠,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光。

她正坐在供桌旁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个算盘,噼里啪啦地算着,

脸上满是喜色:“咱们家总算熬出头了!有了这三千两,先把东头那亩好地买下来,

再给你娶个媳妇,剩下的钱存着吃利息,往后再也不用看别人脸色了!”“娘,您说得对!

”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接了话,是萧南松。他穿着件绸缎面的棉袄,

***手凑到萧老夫人跟前,脸上堆着谄媚的笑,“不过娘,我觉得还有一笔钱能拿。

您说那寡嫂温婉,能不能卖个好价钱?”萧北辰的瞳孔猛地一缩,枯树枝攥得指节发白,

肩上传来的剧痛都忘了。“卖?”萧老夫人停下拨算盘的手,挑了挑眉,“她一个病秧子,

谁会要?”“您忘了?邻镇的王员外啊!”萧南松压低声音,却故意让语气里带着兴奋,

“昨儿我去镇上买酒,刚好撞见王员外,他跟我打听温婉呢!说就喜欢她这模样的,

看着弱不禁风,好拿捏。还说只要温婉肯进门做他的第五房小妾,立马给五百两现银,

剩下的三百两,等过了门就付!”他说着,还伸手拍了拍供桌上的灵位,语气轻佻:“哥,

你也别怪我们。谁让你死得早,留着这么个病秧子在家里,又是吃药又是养病,多费钱啊!

不如卖了她,给家里换笔彩礼,也算是她为萧家做最后一点贡献了。”萧老夫人听着,

脸上的犹豫渐渐散了,反而露出了算计的神色:“五百两现银?那倒是不少。

不过温婉那丫头性子倔,要是不肯怎么办?”“不肯?”萧南松冷笑一声,

伸手从桌上抓了个鸡腿,大口啃着,油汁顺着嘴角往下淌,“她不肯也得肯!哥死了,

她就是个累赘,难不成还想花我哥的抚恤金养她?再说了,王员外说了,要是她不乐意,

就把她那三岁的女儿萧念安接过去做伴——她总不能不管自己的女儿吧?

”“还是你想得周到。”萧老夫人满意地点点头,也拿起一只鸡腿啃了起来,

“那嫁衣的尺寸,你跟王员外商量好了?可别到时候不合身,又惹得他不高兴。

”“商量好了!我前儿趁温婉不注意,偷偷量了她的肩宽和腰围,王员外说照着做就行。

”萧南松嘿嘿直笑,“娘,等过了年,我就把温婉送过去,

到时候咱们手里有三千八百两银子,在这十里八乡,也算是有钱人了!”两人一边吃着炖鸡,

一边畅想着未来的“好日子”,完全没把供桌上那“萧北辰之灵位”放在眼里,

更没想起那个被他们算计的女人,是萧北辰用命护着的发妻,那个被他们当作***的孩子,

是萧北辰唯一的女儿。躲在院墙阴影里的萧北辰,浑身的血液像是瞬间冻结了。五年前,

他离家时,老娘哭得撕心裂肺,

抓着他的手说“我儿要平安回来”;萧南松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说“哥你放心,

我一定照顾好娘和嫂子”;温婉站在一旁,红着眼眶,把亲手绣的帕子塞到他手里,

说“我等你,不管多久”。可现在呢?他断了一根肋骨,肩上嵌着毒箭碎片,

拖着半条命从鬼门关爬回来,却听见亲娘在自己的灵前数着他的抚恤金,

亲弟弟在算计着卖了他的妻子和女儿。炖鸡的香气顺着门缝飘出来,混杂着香烛的味道,

刺鼻又讽刺。萧北辰的胸口像是被巨石压着,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右手的枯树枝“咔嚓”一声,断成了两截。就在这时,正屋里传来了女人的哭声,

还有粗使婆子的推搡声。“你们放开我!那是我夫君的命换来的钱,你们怎么能这么对他!

”是温婉的声音,微弱却清晰,还带着咳嗽,每说一个字都像是在扯着肺。萧北辰猛地抬头,

往屋里看去——只见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正架着温婉的胳膊,把她推搡到屋子中央。

温婉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怀里紧紧抱着一个三岁左右的小女孩,

那是他的女儿萧念安。念安被吓得脸色发白,却懂事地紧紧搂着母亲的脖子,不敢哭出声。

“你夫君死了!”萧老夫人把鸡腿骨往地上一扔,猛地拍了桌子,尖声喊道,

“朝廷都发丧文了!你还守什么寡?赶紧嫁人,给家里换笔彩礼才是正经!不然你以为,

谁会养你这个病秧子和你那拖油瓶女儿?”“就是!”萧南松把嘴里的肉咽下去,

猛地站起来,指着温婉的鼻子骂道,“哥死了你就是个累赘,不卖你卖谁?

莫非你还想拿着我哥的抚恤金,补贴你那穷酸的娘家人?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这钱是萧家的,你一分都别想碰!”温婉被骂得浑身发抖,却还是紧紧抱着女儿,

咬着牙反驳:“我没有想补贴娘家,我只是……只是想守住夫君的东西,

守住这个家……”“家?”萧南松嗤笑一声,“这是萧家的家,不是你温家的!你要是识相,

就乖乖跟王员外走,不然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听话!”站在温婉身后的小桃,

是温婉的贴身丫鬟,也是当年温婉嫁过来时,娘家陪送的丫鬟。她见自家小姐被欺负,

再也忍不住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萧老夫人和萧南松磕了个响头:“老夫人,

二公子,求你们放过小姐吧!小姐身子弱,又带着小姐,去了王员外家,肯定活不下去的!

求你们看在将军的面子上,放过她们母女吧!”“看在我哥的面子上?”萧南松冷笑一声,

抬脚就往小桃身上踹去,“我哥都死了,他还有什么面子?一个丫鬟也敢多嘴,

我看你是活腻了!”小桃被踹得摔在地上,膝盖磕在青砖上,顿时渗出血来,

可她还是挣扎着爬起来,想再求情。就在这时,“咔嗒”一声轻响,

屋檐上的一块瓦片突然滑落,掉在院子里的雪地上,碎成了几片。

屋里的人顿时都停住了动作,惊疑地抬头往屋顶看去。“谁?”萧南松警惕地喊道,

顺手从墙上摘下一把刀——那是萧北辰当年在家时用的佩刀,

如今却成了他装门面的“兄长遗物”。屋顶上静悄悄的,只有寒风卷着雪沫子吹过。

过了一会儿,一只黑鸦从屋檐下扑棱着翅膀飞走了,发出几声嘶哑的叫声。“原来是只破鸟。

”萧老夫人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吓我一跳,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贼呢。

”萧南松也放下了刀,骂骂咧咧地:“真是晦气,一只破鸟也敢来打扰老子的好事。

”他们没注意到,柴门后的阴影里,一道身影缓缓退了出去,融入了院外的夜色中。

萧北辰躲在不远处的柴垛后面,看着那扇紧闭的柴门,双手缓缓攥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的眼中没有了之前的悲痛,只剩下刺骨的寒光,像极了他在边关时,面对千军万马的眼神。

他没有冲进去。他知道,现在冲进去,只会被当成“诈尸”。这群人连他的灵位都敢亵渎,

连他的妻女都敢算计,哪里会怕什么“鬼魂”?他们只怕刀,只怕实实在在的威胁。他要等,

等一个合适的时机。他要让他们亲眼看着,那个被他们认定“死了”的萧北辰,

提着刀从外面走进来;他要让他们跪在他的面前,一个个说出自己的罪行;他要让他们知道,

他用命护着的家人,不是他们可以随意践踏的。寒风更烈了,吹得柴垛上的积雪簌簌往下掉,

落在萧北辰的肩上。他抬头看了一眼漆黑的夜空,天上没有月亮,

只有几颗星星在云层里若隐若现。他记得,自家后院的马厩旁边,有一个地窖,

是他少年时为了躲债挖的秘密藏身处,这么多年过去,应该还在。萧北辰深吸一口气,

压下胸口的疼痛,转身朝着后院的方向走去。雪地里,他的脚印深深浅浅,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刃上,却也像是踩在通往复仇的路上。他的家,他的妻女,他的尊严,

他都会一一夺回来。那些背叛他的人,那些伤害他妻女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夜色渐深,

老宅里的灯光还亮着,隐约能听到萧老夫人和萧南松的笑声,而柴垛后的阴影里,

那双属于战神的眼睛,正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

等待着***出击的那一刻2夜色像泼开的浓墨,将整个村子裹得严严实实。

萧北辰贴着老宅的院墙,深一脚浅一脚地绕向后院,肩上的箭伤被寒风扯得生疼,

每走一步都要扶着墙缓一缓——断了的肋骨还没长牢,稍一用力就像有把钝刀在胸腔里搅。

后院的门虚掩着,挂在门环上的铁锁生了锈,轻轻一推就“吱呀”作响。

院子里的马厩早没了往日的样子,木栅栏塌了半边,地上堆着些枯枝败叶,

雪地里零星散落着几根马毛。萧北辰的脚步顿了顿,

目光落在马厩角落——那里本该拴着他的“踏雪”,那是匹跟着他征战三年的战马,

当年他出征时特意留下,嘱咐萧南松好生照料,可现在连马的影子都没见着。他走到马厩里,

伸手摸了摸积灰的马槽,指尖触到一块冰凉的金属——是半截马掌,

上面还留着战场厮杀时崩出的缺口。萧北辰把马掌攥在手里,指腹摩挲着那些痕迹,

心口像被什么东西堵着发闷。“踏雪”的马鞍是他特意请京城工匠做的,镶着铜边,

还刻了“北辰”二字,当年值十两银子;还有他的佩刀,刀鞘是鲨鱼皮做的,

刀柄缠着防滑的黑绳,那是他斩杀敌将后朝廷赏赐的……这些东西,他都特意交代过,

要好好收着,可现在——萧北辰转身往正屋的方向瞥了一眼,

隐约能看到萧南松挂在墙上的刀鞘,正是他那把佩刀的样式。原来,他的战马被拆卖了,

马鞍换了酒钱,佩刀却成了萧南松装门面的“兄长遗物”。他闭了闭眼,压下喉咙里的腥甜,

转身走向院子最角落的那棵老榆树。树下的雪被扫开了一小块,

露出一块松动的青石板——这就是他少年时挖的地窖入口。当年他爹欠了赌债,

债主上门要债,他就是躲在这里逃过一劫,后来这地窖就成了他的秘密藏身处,除了他自己,

没人知道。萧北辰弯腰搬开青石板,一股潮湿的寒气扑面而来。他点燃随身携带的火折子,

顺着陡峭的台阶往下走,地窖不大,只能容下两个人,

角落里堆着些他当年藏的旧衣物和干粮——幸好,这么多年过去,没人发现这里。

他把火折子插在墙缝里,脱下身上那件满是补丁的灰布短打,露出里面缠着的绷带,

绷带上渗着暗红的血渍。他小心翼翼地解开绷带,

查看肩上的箭伤——毒箭碎片还嵌在骨缝里,军医说要等伤口再愈合些才能取出来,

现在还不能动。他又摸了摸断了的肋骨,那里肿得老高,稍微一碰就疼得钻心。

萧北辰从旧衣物里翻出一件更破旧的短打,是他少年时穿的,现在穿在身上有些紧身,

却刚好能遮住他身上的伤疤。他又从灶膛里摸了把草木灰,往脸上、脖子上抹了抹,

原本英挺的面容瞬间变得灰头土脸,像个常年在外流浪、饱经风霜的老兵。做完这一切,

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闭上眼睛休息。火折子的光忽明忽暗,映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悲痛,只剩下冷静的算计——他不能就这么贸然现身,得先摸清情况,

找到证据,再给那些人致命一击。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

村口的大道上就传来了村民的脚步声。萧北辰拄着那根断了的枯树枝,

踉踉跄跄地从地窖里走出来,故意往人多的地方走。他衣衫褴褛,脸上满是灰垢,

肩上的伤口虽然被绷带缠着,却还是能看到渗出来的血渍,一看就是个重伤的流民。“哎哟,

这是谁啊?怎么伤成这样?”有村民看到他,忍不住停下脚步议论。“看穿着,

像是个当兵的?不会是从边关逃回来的吧?”“可别是逃兵啊,那可是要杀头的!

”萧北辰听到这些议论,故意踉跄了一下,往地上倒去,

里还断断续续地喊着:“水……给我点水……边关……我是边关的兵……”村民们面面相觑,

没人敢上前。就在这时,一个穿着棉袍、肚子微鼓的男人走了过来,是村里的保长赵德全。

他本来是要去县衙送文书,看到这边围了人,就过来看看。“怎么回事?”赵德全皱着眉头,

打量着地上的萧北辰,“哪来的流民?赶紧赶走,别在咱们村门口碍事。”“保长,

他说他是边关的兵……”有村民小声提醒。赵德全的眼睛顿时亮了——现在整个县都知道,

他们村出了个战死的镇国大将军萧北辰,朝廷还发了抚恤金,要是能跟“边关”沾上边,

说不定能捞点好处。他立刻换了副嘴脸,弯腰扶起萧北辰,脸上堆着假笑:“哎哟,

原来是英雄啊!快起来,快起来,可别冻着了。咱们村萧大将军也是在边关阵亡的,

你跟他认识不?”萧北辰顺着他的手站起来,故意咳嗽了几声,

声音沙哑地说:“萧大将军……我知道,当年我跟他在一个军营待过,

他可是咱们大靖的战神啊,可惜了……”他说着,故意露出悲痛的神色,

“听说他家里得了大笔抚恤金?那可是他拿命换来的,他家人也该好好享享清福了。

”赵德全一听,立刻压低声音,拉着萧北辰往旁边的草垛子走了几步,

神秘兮兮地说:“享清福?那可太享清福了!他娘和他弟弟萧南松,这几天天天请客吃酒,

顿顿有肉有酒,那抚恤金怕是要被他们挥霍光了!”萧北辰的心脏猛地一沉,

面上却不动声色,继续问道:“这么说,他们日子过得挺好?那萧大将军的夫人呢?

听说他夫人身子弱,还有个女儿,她们过得怎么样?”“夫人?”赵德全撇了撇嘴,

语气里带着不屑,“还能怎么样?一个病秧子,带着个拖油瓶,能过得好吗?

听说每天吃的饭里都掺着沙子,喝的药也是最便宜的劣药,能活着就不错了!”他顿了顿,

又凑近萧北辰,压低声音说:“我跟你说,你可别跟别人说啊——萧南松前两天跟我说,

要把他嫂子卖给邻镇的王员外做小妾,那王员外都快六十了,好色得很,

去年还逼死了两任寡妇呢!”萧北辰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

可他还是强忍着,装作惊讶的样子:“还有这种事?那可是萧大将军的夫人啊,

他们怎么敢……”“怎么不敢?”赵德全嗤笑一声,“萧大将军都死了,谁还能管得了他们?

再说了,那王员外给的钱不少,听说给五百两现银呢!萧南松早就想把他嫂子卖了换钱了。

”萧北辰点点头,没再说话,心里却已经把这些信息记了下来——赵德全私吞抚恤金的事,

王员外逼死寡妇的恶行,还有家人虐待温婉母女的证据,这些都是他后续反击的***。

他故意装作体力不支的样子,靠在草垛子上:“多谢保长告知,我身子实在不舒服,

想找个地方歇歇……”赵德全本来就只是想从他嘴里套点边关的消息,

现在知道的也差不多了,见他没用了,就挥了挥手:“行了行了,你就在这歇着吧,

别到处乱跑,要是被官差当成逃兵抓了,可别连累咱们村。”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萧北辰看着赵德全的背影,眼神冷得像冰。他知道,赵德全这种趋炎附势的人,

留着迟早是个祸害,得一并收拾了。傍晚时分,天渐渐黑了下来,村口的人也少了。

萧北辰拄着枯树枝,慢慢走到村边的小河旁,那里有一座小桥,

是温婉每天倒药渣的地方——他记得,温婉身子弱,每天都要喝药,喝完药后,

小桃就会把药渣倒在小桥下。他躲在桥洞下,屏住呼吸,等着小桃出现。寒风从桥洞吹过,

冻得他瑟瑟发抖,肩上的伤口又开始疼了,可他不敢动,生怕错过了小桃。过了一会儿,

远处传来了脚步声,是小桃。她提着一个竹篮,里面装着药渣,低着头,脚步匆匆,

像是怕被人看到。萧北辰轻轻咳嗽了一声,声音沙哑地说:“姑娘,能不能给我点水喝?

”小桃吓了一跳,猛地抬起头,看到桥洞里的萧北辰,

下意识地想躲开——她现在最怕的就是惹上麻烦,要是被老夫人看到她跟陌生人说话,

又要挨骂了。可就在她转身要走的时候,萧北辰又开口了,

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熟悉:“温姑娘每日咳血三回,夜里常梦将军归,姑娘要是有心,

就多劝劝她,别太熬着了。”小桃的脚步猛地顿住,她猛地转过身,盯着桥洞里的萧北辰,

眼睛瞪得大大的:“你……你怎么知道?”这些话,是小姐昨天夜里偷偷跟她说的,

小姐说她每天晚上都能梦到将军,梦到将军回来接她们母女,可醒来后,

只有冰冷的被褥和生病的女儿。这些话,除了她和小姐,没人知道!

萧北辰看着小桃震惊的样子,知道她已经起了疑心,

于是慢慢从怀里掏出一枚铜扣——那是他贴身铠甲上的部件,上面刻着一个小小的“辰”字,

当年他出征前,温婉曾亲手把这枚铜扣缝在他的铠甲里,说这样能保佑他平安归来。

“你把这个交给温姑娘,她自然知道是谁让你来的。”萧北辰把铜扣递过去,声音压得更低,

“告诉她,我还活着,让她再等等,我会想办法救她们母女的。切记,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包括老夫人和萧南松。”小桃颤抖着接过铜扣,指尖触到那熟悉的“辰”字,

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她终于明白,眼前这个灰头土脸的“流浪老兵”是谁了——是将军,

是小姐日思夜想的将军!她用力点点头,把铜扣紧紧攥在手里,哽咽着说:“将军,您放心,

我一定会把话带到!小姐她……她每天都在等您,她从来没有想过改嫁,她为了小姐,

一直在苦苦支撑……”“我知道。”萧北辰的声音也有些沙哑,“你告诉她,再忍几天,

我很快就会让她们母女脱离苦海。对了,她们母女现在的饮食和用药情况怎么样?

”小桃擦了擦眼泪,咬着牙说:“饭是有的,可里面常常掺着沙子,

有时候还是馊的;药也买了,却是最便宜的劣药,根本治不好小姐的病。小姐不让我说,

怕激怒老夫人,连累小姐……”萧北辰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眼时,

眼神里已经没有了一丝温度:“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路上小心。”小桃点点头,

又对着萧北辰深深鞠了一躬,才提着竹篮匆匆离开。她走得很快,生怕晚了一步,

铜扣就会被人发现。萧北辰看着小桃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才缓缓从桥洞里走出来。他知道,

现在他和温婉之间已经有了联系,有了小桃这个内应,他就能更清楚地掌握家里的情况,

制定更周密的反击计划。回到地窖后,萧北辰点燃火折子,看着手里的半截马掌,眼神坚定。

他已经摸清了情况,找到了证据,接下来,就是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给那些人致命一击。

而此刻,老宅里,温婉正坐在床边,看着怀里熟睡的女儿萧念安。小桃悄悄走到她身边,

把那枚刻着“辰”字的铜扣递了过去,压低声音把桥洞下的事情说了一遍。

温婉颤抖着接过铜扣,指尖轻轻摩挲着上面的“辰”字,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这枚铜扣,是她亲手缝在丈夫铠甲上的,她永远都不会忘记!“他……他真的还活着?

”温婉的声音哽咽着,几乎说不出话来。小桃用力点点头,眼泪也掉了下来:“小姐,

是真的!将军让您再等等,他会想办法救咱们的!”温婉把铜扣紧紧贴在胸口,

感受着那冰凉的金属温度,像是感受到了丈夫的体温。她知道,丈夫还活着,

他没有抛弃她们母女!可她也清楚,现在还不是声张的时候,要是被老夫人和萧南松知道了,

她们母女一定会遭毒手。

温婉小心翼翼地把铜扣藏进女儿萧念安的布娃娃肚子里——那是萧念安最喜欢的布娃娃,

也是丈夫出征前给女儿买的,老夫人和萧南松从来不会注意这个不起眼的布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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