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是礼部尚书,可我偏偏是京城最不守礼的姑娘。
还天天趴墙头看隔壁将军府小儿子沈砚练武。这不算什么秘密,京中人人皆知,
我从小就喜欢沈砚。所以,人们***的八卦也是,“今日,赵知意追到沈砚了吗?
”可最近八卦变了,“赵知意变心了?泡青楼去了?”那晚,沈砚把我抵在墙角,
咬牙切齿地问我:“好玩吗?还去吗?”1.爹爹担任礼部尚书,从小就教导我,
“外在有礼,内在有德”。可他下朝归来,看我趴在墙头,嘴里塞着糕点,
还不忘冲隔壁将军府的小儿子吹口哨。气的他吹胡子瞪眼,我爹一声怒吼,吓得我摔了下来。
“赵知意,你给我滚去祠堂跪着!”我垂着脑袋,偷偷看了眼爹爹。弱弱开口,
“可我才出祠堂。”我爹额角青筋突突直跳,“你也知道啊!才罚完你,
我看你根本就不长记性。”我头埋得更低了。“不如收拾收拾去隔壁住下算了!”我一喜,
两眼亮晶晶地“真的吗?!”冲上去,抱着爹爹就一顿猛亲。我爹赏了我一个暴栗,
我捂着脑袋,委委屈屈。“爹爹怎么乱打人。”“好赖话都听不明白?!
”我又被罚在家抄书三日。好在还有往日沈砚给我寻来的话本子解腻,倒也不难过。晚间,
沈砚悄悄来看我,给我带了药膏,问我摔痛没?我拍了拍手臂,跳了跳给他看。“没事,
还活蹦乱跳。”他笑了,揉揉我的脑袋,“知知啊,真拿你没办法。”2.三日后,
我正在家中吃糖蒸酥酪,玉珠急吼吼地冲进屋内。“小姐,不好了,你到嘴的鸭子要飞了。
”“你在说什么胡话,我今日没让后厨做鸭。”玉珠急得上蹿下跳,“不是,是沈公子,
他他他在陪别的女子逛街。”我手中的勺子“叮当”落地,“什么?”“真的!
您随我去瞧瞧就知道了。”我一手提着裙子,一手拽着玉珠就往外跑。走到大门又折返回去,
让玉环给我好好捯饬捯饬。等我杀进首饰铺子的时候,
正看到沈砚将一支金步摇***女子发髻。“砚砚,你?”“赵姑娘,
我俩并没到那般亲密的地步,还是唤我沈砚为好。”我皱了皱眉,沈砚今日很冷淡,
他还叫我姑娘。“沈将军,这位姑娘是?”“隔壁尚书府的小姐,赵知意。
”那女子点了点头,向我伸出手,“原来你就是传闻中缠着沈将军的女子,幸会。
”她看我的眼神带着审视,有着让人难以忽略的敌意。我不甘示弱地看回去,
从头到脚毫不掩饰地打量。“姑娘说话真是难听,什么叫缠着,不知姑娘又是打哪冒出来的?
”“赵姑娘比不得令尊大度,坊间都这般传,怎么我说出来就是难听了?”我抿了抿唇,
京中是这般传没错,一直以来也确实是我对沈砚穷追不舍。如若是往常,沈砚早就出言维护。
可如今,他这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是做给谁看。真是让我窝火。这女子口音不是京城人士,
又见她服饰图腾不一般。想来便是远道而来的秦国人,来访里只有那位才会这般心高气傲。
“当面拿传言戳他人痛处,这就是秦国使者之女,秦瑶秦小姐的教养?
”“你...我不与你多废话,时间宝贵,我还得让沈将军好好带我逛逛这京城。
”她摸了摸头上的金步摇,又道,“对了,这发簪真是好看,还是沈将军亲自挑的呢。
”我看向沈砚,他站在秦瑶身旁,垂着眼没说话。店铺里不乏有好事者窸窸窣窣的交谈声,
目光流转在我们三人之间。3.我猜他今日所作所为许是受陛下旨意。
但他不提前告知我一声?就真的不怕我误会吗?让我今日这般难堪。还是说,
往日种种真就是我一厢情愿。心口闷得难受,我转身欲走。却被进来的明鸢轻轻拉住,
还推来两名清秀男子在我身旁。“掌柜的,把你这顶顶好的首饰拿出来,今日,知意看上的,
都算我账上。”又偏头对两名男子说,“你俩,去挑个衬知意的首饰。
”明鸢是我在京中为数不多的闺中密友,可以算得上是能两肋插刀的那种。当年,
长公主府宴席上,那群官家小姐瞧不起明鸢区区一个开青楼的也能来赴宴,
围着她好一顿数落。我看不下去,替她出头,
没想到我两联手把一众官家小姐怼得脸上挂不住。自此,我俩的威名算是立住了,
也成了至交。“明鸢,你怎么来了?”她上前亲热地抱我,压低声音在我耳边说,
“我来给你撑腰,给我狠狠演!”那两名男子一人挑了根簪子,一人挑了条红宝石项链。
我无视沈砚眸中警告,乖顺地站着,任由两人靠近我。
一人拿着一根碧玺花簪在我鬓边细细比量,另一人替我戴上红宝石项链。“赵小姐,
果然明艳动人,还得是这红宝石才配您。”有看客附和,“是啊,
赵小姐不愧是上京城中数一数二的美人。”我盈盈一笑,眉眼间带着一丝挑衅看向沈砚。
他不开心的小动作可逃不过我的眼睛,我不由得勾唇,心里还不是在意的要命,死装。
只要你找我解释,我就原谅你。只是他垂眸片刻,再抬眼时,语调平稳:“赵小姐尽兴,
我陪同秦小姐先行一步。”我的手指在袖中不由得紧握,看着沈砚带着秦瑶出了店门。
她回头望我,唇角扬起笑,醒目的刺眼。待他们走远,我还僵在原地,眼眶泛红。
不敢信沈砚就这样抛下我走了。我向来争强好胜,何时被情敌在外下过这么大的面子。
可恶的沈砚,这次就算你跑荒郊野岭买我喜欢的糕点哄我,我也不接受。4.话是这样说,
可我还是没按耐住,在院子的树上挂上纸鸢。那棵树长在院子角落,延伸到沈砚的院子里去。
以往每次不高兴,我就会挂上纸鸢,沈砚会将纸鸢取下,带上新鲜玩意哄我开心。八年间,
这是我俩心照不宣的秘密。可这次我左等右等,等了两日,也没见着沈砚的身影。
气的我一肚子火,决定今晚就亲自守在府门口,白日里丫鬟蹲不到他,天黑了,
他总要归家吧。我坐在赵府门口,听到马车声,猜是沈砚。我藏至一旁,
想看看他在搞什么鬼,这么晚才回来。害得我好等。只见他从马车上下来,
又转身贴心地将车上女子扶下来。又是秦瑶。这几日两人都在一块儿?这么晚了,
男未婚女未嫁,共乘一车。眼下这仗势,是还要住进沈府里去?陛下难道就没安排住所吗。
秦瑶下马车没踩稳,一声惊呼,就往沈砚怀里扑去。看得我着急,一个起身窜了出去。
却不慎崴了脚,人前不丢面,我佯装没事接住了她。她眼里的不甘明晃晃的。
我眼中的不屑也不加掩饰。“小心点儿啊,腿迈开,脚踩实,大大方方的。
”她心不甘情不愿地道了声谢。“秦姑娘怎么没住在礼部安排的宅院?”沈砚抢着开口,
“宅院下午走了水,陛下安排秦姑娘来沈府暂宿。”我瞪了沈砚一眼,“既是陛下的意思,
那自是安排妥帖,我便不多嘴了。”5.我今日本就是来同沈砚问个明白的,转身面向他,
“借一步说话。”沈砚会意。“青琅,你先将秦姑娘带去母亲安排的院落。”“是,将军。
”只是秦瑶走之前,还不忘叮嘱我。“赵姑娘,夜里寒凉,莫要聊太久,染了风寒。
”走到一半,又回头“女子名声重要,下次找沈将军,还是挑个好时辰吧。
”我阴阳怪气回怼,“原来秦姑娘也知女子名节,受教了。”她冷哼一声,进了沈府。
等下人都走了,我深吸口气,“砚...沈砚,这几***是何意?
”“陛下命我好生接待秦使,这其中包括照顾秦姑娘。”我手指向他腰间悬挂的玉佩,
微微颤抖。“那你换下我的香囊也是照顾的一环?”他不动声色地用手遮掩,
像是这样就能将那玉佩藏起来。那玉佩分明那日还在秦瑶腰间,现下却到了沈砚腰间。
而我送的那枚香囊,自那日起便没见着。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新欢来的快,
旧爱也就扔一边儿。亏得我还一直为他反常的举动找借口。眼眶倏的一红,
我执拗地不让眼泪落下。他叹了口气,手抬起,想要碰我,又放下。“那你便将香囊还我,
沈将军总不能既要又要吧?”他顿住,缓缓从袖中取出香囊,递给我。说还就还,
都不与我拉扯!也不与我解释点什么,沈砚,你好得很。“我的香囊别人求都求不来,
你可要想好。”“赵姑娘的香囊自是极好的。”话虽如此,可他还是将香囊放我手中。
我攥紧手中的香囊,“你就没什么要说的?”沈砚望着我,一言未发。
他还是什么都不肯与我说。我深吸口气,压下心头的酸涩。“既要两清,
那就劳烦将军将这些年我为讨你欢心,寻来的物件都还予我。毕竟,费了我不少银子。
”话到这份上,我以为他会试图说点什么。可是没有。他干涩开口,“好。
”我转身眼泪不争气地落了下来,一瘸一拐地回府。沈砚拉住我,“你脚扭着了?
是刚才接秦瑶的时候吗?”我甩开他的手,“不用你管,你的新欢可不在这。”“你哭了。
”“脚扭了,疼哭了不行吗?我俩没关系,你管的着吗?我脚扭成麻花也不关你事!
”刚进府,就发现躲在一旁的娘亲,对上她担忧的眼神,我忍不住了,哭出了声。
我娘一把抱住我,轻拍我的背。“知知受委屈了。娘在啊,娘在。”听到我娘的话,
我眼泪掉的更厉害了,大颗大颗的。“娘,我脚扭了,好疼。”6.昨夜哭的鼻塞,
睡也睡不踏实。醒来眼睛肿得厉害。玉环正用布裹了些冰块给我敷眼,
玉珠急吼吼的闯了进来,“小姐,青琅来了,带了一堆东西,说什么将军让还的。
真是薄情寡义,要不要我把他打出去!”玉珠不知道昨晚我和沈砚的事,
也不知东西是我让还的。我没多说,只让她们收下,好好清点一二。数量无误便两清了。
玉珠瞧我的反应,更是气鼓鼓的。“不让我打,那我仔细检查东西没毛病吧?缺了少了,
银子得给我补全。”我戳了戳她鼓起的腮帮子,“没毛病,就是要你好好查,
能多拿点补偿就多拿点。”我又垂下眼帘,毕竟,去长见识的开销不小。
明鸢那日与我提过她经营的青楼。苦口婆心劝我许久,让我去长长见识,
她会给我安排上好的。替身也好,新口味也好,都得试试。不然凭什么沈砚有新欢,
我就不能有?现下,我觉得她说的在理。冒着被爹爹打断腿的风险,
我高低也得去瞧瞧这青楼啥样。晚间,我带着银子来到后院,准备翻墙出去。
刚踩上堆叠的木桶,就被我娘发现了。我只好假装赏月,嘴里叽里咕噜说着,
“今晚月亮不错哈,弯弯的,好看。”我娘压低声音笑骂一句,“你这孩子,鬼心思,
我能不知道?”又拍了拍我屁股,“快爬上去,动作轻点,别吵醒你爹。”我刚跳下去,
我娘让我让开些。“你这孩子,给我挪点空地,不然我怎么跳。”等我娘落地,
我跟她大眼瞪小眼,“你也要出去?”“瞧你说的,娘是那种不会享乐的人吗?
夜生活可才开始。”我戳戳我娘的手臂,“娘,你打算去哪啊?”我娘一把打断我,“别,
你可别叫我娘,叫我岚姐。”见我还要问,她一把捏住我嘴。“大人的事小孩否管。
”7.等我再次在砚山水楼碰见我娘,我没招了。是,砚山水楼就是明鸢经营的青楼。
***笑两声和她打招呼,还不忘她走之前对我再三强调的称呼。“岚姐,好巧啊,晚上好。
”我娘乐呵地,冲明鸢招手。“鸢娘,这姑娘嘴甜,账记我头上了哈。”又拍拍我肩,
“好好玩啊,别告诉那位,我先回包厢了。”我现在满脑子都是,我爹还好吗?包厢门打开,
又瞧见包厢里赫然还坐着沈砚的娘亲,雁清欢。她也大大方方地与我打了声招呼。嗯,
沈砚他爹还好吗?直到我坐在明鸢安排的包厢里,我都还未从震惊中缓过来。
明鸢俯耳与我说,“放心吧,两位夫人都很有分寸的,只是看看,没别的消费。”我结巴了,
微张着嘴,“还...还还有...别的消费?”她点点头,“隐形消费嘛。
”我给她竖了个大拇指,我承认,确实是我见识短浅了。以往只顾着追随沈砚,
竟都不知还有这种好地方。我刚喝下一口茶水,门一开,涌进来各色的男人。
明鸢挨个给我介绍,有清冷疏离的,桀骜狂放的、温润如玉的、还有少年意气的等等。
我拿起他们手里托盘上的东西,好奇的问,“这链条是怎么带的?还有这,嗯? 手环?
”明鸢掩嘴一笑,“这链条叫胸链,那也不是手环,是环在腿上的,叫腿环。”我满脸疑惑,
她见我还是不明白,直接让那两人试戴。嗯,我理解了,非常直观的理解了。同时,
我也理解了砚山水楼奇怪的一句话。“来砚山水楼,做幸福女人。”我接受的很快,
与他们玩起了叶子牌。很快就打闹成一片。我以前过的是什么清汤寡水的日子,
这才是我们老实女人应该去的地方啊。8.连着几晚我都来砚山水楼玩,认识了很多小倌。
其实他们不风俗,只是各有苦衷。这里的清倌弹琴技艺也是一绝。就连宫里,
也常请他们去弹琴奏乐。撒欢玩了几日,短暂的快乐冲淡了我的不愉快。要不是又碰上沈砚,